从《墨经》里的“有久”与“无久”入手：谈谈古人的“时空”概念

野谈历史

天下是运动着的物质，物质的运动只能在时间和空间中进行。时间和空间是运动着的物质的重要和基本的存在情势。因此，时间和空间不但是哲学上、也是物理学上两个非常重要的观念。时空观念似乎格外抽象，譬如时间，有人曾非常感叹地说：“当人们还没有问起我关于时间时，关于时间我完全知道，但是一经叫我解释时间，那才知道，关于时间我什么也不知道。”对于空间也是这样。只有辩证唯物主义可以或许精确明白它们，指出时间、空间的客观性，并论证它们和运动不可分割的接洽以及其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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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时间和空间是人们经常打仗和离不开的东西。常说“这里”、“那里”，或者说某物体“大”、“小”、“长”、“短”等等，都属于空间观念。至于“白天”、“晚上”、“过去”、“现在”等等就是时间观念。有了时空观念，才有运动的观念。力学里所谓运动，是指机器运动，就是物体在空间里的位置随时间而变化。也只有通过运动才气认识时间和空间，三者不可分割地接洽在一起。
一、原始的时空观念

由于人类本身就生存和运动在时间与空间之中，以是在迢遥的古代就开始注意它们。从殷代甲骨文中可以看到，当时那些最高统治者的称呼，除了用一点数的观念外，最大量的就是用时间(如甲、乙、丙、丁)或空间来命名。可见时间和空间的观念，在当时人们意识中是多么重要。
那时已经有了“四方”观念，有了计时方法。到春秋战国时期，这方面的讨论更多了。当时把空间称为“宇”，时间叫作“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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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名叫尸佼的人曾给时间、空间下了个界说，说空间就是“四方上下”，时间就是“往古来今”。《庄子》里说空间的特征在于只觉其存在而没有边际时间的特征在于只有绵延性而没有起讫。在古书里这样点滴的纪录是很多的。但有部书，它对时空观念的纪录特别具体，涉及到时空观念的很多方面，而且大多是精确的，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有不少契合之处。这就是战国期间墨家的著作《墨经》。
二、《墨经》里的时空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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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经上》第40、41两条纪录了时间和空间的界说。现引在下面：

《经》第40条 宇：弥异所也。
《经说》第40条 宇：蒙东、西、南、北。
《经》第41条 久：弥异时也。
《经说》第41条 久：合古、今、且、莫。

“宇”就是空间，“弥”就是综合的意思，“所”就是处所，指的是某一具体的空间区域，“蒙”就是包括的意思。第40条《经》与《说》的意思就是：空间就是东、南、西、北等等具体的处所综合出来的概念。同样，第41条《经》与《说》的意思就是：时间就是古、今、早晨、薄暮等具体的时候综合出来的概念。这个界说是从具体的感性知识中抽象出来的，具有相当的概括性，又有唯物的意味，是很有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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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时空观念的创建

时空观念是如何创建的呢？《墨经下》第7条讲到这个问题。墨家以为，那是不大概依靠感官直接得来，它特别指出“时间”确实无法直接由耳朵听到，由眼晴看到或由鼻子嗅到……，而是必须借助某种事物或过程才气创建起来的。
借助什么事物或过程呢？上面已经提到，时间观念泉源于“时”，这个“时”字，是象征着太阳的升沉运动，说“时间”观念从物体的运动而来，是符合于辩证法的。
对于时间的特征，《墨经》作者也认识到两点，在论述物质守恒的《经说下》第62条中，末了有“久，有穷无穷”五个字。那是指出，就一个人所经历的时间来说，是有限的；但用“有之不可去”，“尝然不可无”的观点看，自古迄今以至未来，不停在流逝的时间又是无穷的。这里可以说是猜到了时间的无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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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经》里还有一对专门的概念，叫做“有久”与“无久”。
所谓“有久”，意思是“占偶然间”，好比一年、一个小时、一分钟…，就是物理学里的“时间”;“无久”，意思是“不占偶然间”，好比十一时五分，零时三分五秒……，就是物理学上的“时候”。这里就阐明《墨经》作者认识到时间具有点截性的特征。这一点很重要，由于有了“时候”的观念，才气深刻地观察和分析机器运动的过程。
四、《墨经》中关于空间的概念

对于空间，当时有一些宇宙理论主张是无限的。《墨经》对此有专门纪录，《经下》第64条说“伛，不可偏举宇也”，意思是说，一个具体的区域是不能偏举整个空间的。《经上》第42条还作了风趣的论证，原文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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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穷：或有前不容尺。
《说》 穷：或，不容尺；有穷；莫不容尺；无穷也。

“或”是“域”的古字，即区域，指具体空间，“尺”就是几何学里的线，“前”指界限。综合这条《经》与《说》的意思是，一个空间区域之界限，前面不容一线之宽，这可以说是极尽之处，即有穷。假如还能容一线之宽，那就还不是极尽之处。
而在《墨经》里，线(尺)是点(端)所生，而点(端)是无所谓巨细的，也就是说线(尺)是没有宽度的，那么任何地方总是“莫不容尺”的，按此推之，空间是没有极尽之处，也就是无穷的了。这个论证和上面说过的“尺棰”的论证方法很相似。在年代大致相当的西方，有所谓“芝诺悖理”，用的也是这类论证方法，这里似乎盖有一种期间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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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墨经》作者还认识到空间的点截性和三维性，这里就不ー一先容了。总之，《墨经》可以或许专门去纪录时间与空间的观念，给它们以界说，又认识到它们的某些特征，这些认识虽然不敷清楚，不敷全面，但基本上还是唯物的、科学的，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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